《吴天君:为何从“人民的儿子”变成“人民的敌人”?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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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天君:为何从 “人民的儿子” 变成“人民的敌人”?

2017 年 8 月 4 日,湖北省襄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河南省委原常委、政法委原书记吴天君受贿案,对被告人吴天君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,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万元。对吴天君受贿所得财物及其孳息予以追缴,上缴国库。吴天君当庭表示服从判决,不上诉。 "三观的蜕变,自己的思维方式、行为方式的变化,成了我犯罪的根源。" 这是原郑州市市委书记吴天君在出境中纪委、央视联合制作的电视专题片《打铁还要自身硬》时,向大家发出的含泪忏悔。

在濮阳农村出生的吴天君,是个标准的 “农民的儿子”,然而他无论是主政新乡,还是在郑州担任要职,都因为在拆迁中实行的铁腕政策,导致天怒人怨,成为农民的 “对头”,乃至于落马后,不少农民挂标语、放鞭炮以示庆贺。

一、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孩子

1957 年 2 月,濮阳市濮阳县清河头乡陈庄村有个男孩呱呱落地,这个人就是吴天君。当时农村普遍比较贫穷,而且吴天君的爷爷早逝,在童年时,吴家的日子非常难过,吴天君曾经和母亲一块出门乞讨。1976 年,高中毕业的吴天君回乡务农,没过多久,他的命运却发生了改变:濮阳县当时所属的安阳地区到村里进行农业技术推广试点,在村里算是文化人的吴天君被选中,跟随技术人员学习棉花栽培技术。因为人老实,有文化,工作认真,被相关领导推荐到安阳农业大学。 一年后,吴天君以优异的成绩毕业,被分配到安阳地区农科所,任技术员、团支部书记。并且很快结婚。然而婚后不久,父亲去世,他和妻子把奶奶、母亲、妹妹接到安阳一起生活,也离开了农村老家。应该说,当时的吴天君就显示出过人的能力,不久后又被被派往河南淇县北阳人民公社管委会,历任副主任、主任,后来又被任命为北阳乡乡长、淇县人民政府副县长,从此正式 “入仕”。当时的吴天君,年仅 27 岁。随后,吴天君又担任安阳市农牧局副局长、内黄县委副书记、县长、县委书记等职务,可谓是步步高升。 但是,因为家庭负担重,家里依然很穷,吴家经常帮街道工厂糊火柴盒补贴生活。吴天君下班后也帮忙干活,由此可以看出,吴天君在当时还是很清廉的。

二、在新乡,与人民渐行渐远

1994 年,吴天君再次升职,成为安阳市副市长。2000 年,时任安阳市委常委、市委秘书长的吴天君结束了在安阳的工作生涯,赴新乡市担任市委副书记。43 岁的他竟在安阳学习工作了近 18 年之久,几近占了他当时的一半岁月。吴天君在新乡呆了十年,曾担任新乡市市委副书记、书记等职位。也许是第一次担任一个市的市委书记,给了吴天君大展宏图的机会,他开始做两件大事:第一是大力推动当地企业改制;第二是全面推广新农村建设。在推动企业改制上,吴天君受到了极大的争议,甚至当地群众给他起了个外号——“吴卖光”,含义不言自明。对于吴天君的这项政策,当时有两种声音:支持者认为,大量国有企业体制僵化,应该卖出去,不然难以为继;反对者认为,所谓的改制,其实是国有资产被贱卖,一些人也因此发 “改制财”。阻力大了,自然会引发群体性事件,对此,吴天君毫不退让。曾经有一名国企负责人因执行吴天君的政策,被工人困在厂里。副市长跑去与工人谈判,到晚上都没结果。吴天君亲自给公安局长打电话,说晚上 10 点之前必须把人救出来。晚上 9 点过,公安出动警力强行进入厂区,双方爆发激烈冲突。

2007 年前后,改制进入攻坚阶段,新上任的市长李庆贵有些摇摆,吴天君却认为李庆贵不懂自己的意图。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,吴天君把时任新乡市副市长赵海燕进入市委常委班子,分管经济工作,并多次在会上表扬赵是有闯劲的女将。吴天君的得力干将赵海燕,这个敢打敢冲的女人,实则素质低下,极度贪婪。

赵海燕没有辜负吴天君的厚望,成为他的得力干将。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赵海燕在吴天君的关照下,一度升任三门峡市市委书记,但是不久后落马,也成为吴天君被抓的导火索之一。老唐曾经和三门峡一个朋友交流,朋友说他因为工作问题,多次见过赵海燕,印象中这个女人 “素质极差,说话像个泼妇,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。” 2010 年,吴天君再次为新乡市设计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规划:新乡将全市 3571 个建制村规划为 1050 个新型农村社区。新乡市十二五规划实施的 5 年里,要先建成 369 个新社区,全部建成后,可节约一半土地约 26 万亩。

但是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,有专家认为:“若以吴天君当初设计的每个村 5000 人来算,1050 个新农村社区就有 525 万人,2010 年新乡市总人口总共才 570 万,市区人口 120 多万,难道要城里的百姓回到农村去住?” 对于搞新农村建设,农民也不买账。比如说有的农民刚盖好房子,补偿很难满意,还有的农民根本没钱买房。而且复耕难度太大,不可能达到理想状态。事实上,在新乡的新农村建设实施中,确实遇到了很多问题。2009 年,新乡下辖封丘县的新李庄村因上级要求建设新型农村社区,村干部占用了村里的 200 亩耕地,卖给地产商搞开发,引起村民不满,与村干部发生争执,导致一死两伤的悲剧。然而,尽管饱受争议,但是吴天君在担任新乡市委书记时期,新乡 GDP 由 544 亿元增加到 1181 亿元,年均增长 14.5%;增速由 2005 年的全省第 12 位上升到 2010 年的第 3 位。这也为他日后进入省城郑州担任要职,打下了基础。有人认为,吴天君是农民出身,迫切想彻底改变农村,因此在新乡大力推行新农村政策。对于这个说法,老唐持反对意见。老唐认为,农民出身的吴天君更应该明白农民的甘苦,而不是对农村执行这个不切合实际、伤害农民(至少是部分农民)的政策。

毫无疑问,此时的吴天君早已 “官欲熏心”,与农民渐行渐远。

三、到郑州,彻底成为 “人民的敌人”

2011 年 5 月,吴天君奉调郑州,履职郑州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在郑州市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次会议上,通过了上述的人事任免案。吴天君在会上做任职发言。一上来,吴天君先来了个本色 “告白”:“我出生于农村,是农民的儿子,亲历群众的疾苦,深知人民的期待。” 但是吴天君的这份“告白”,很多郑州人并不领情。那么,这个昔日的吴书记做过什么,以至于引起郑州人民怨沸腾了呢?

几年前,老唐对吴天君并不了解,也不太关心他做的那些事。但是在每次写关于城中村的文章,都有很多人在下面留言,痛骂 “一指没”、“吴一指”、“吴扒扒”,后来才得知,这些名字的主人都是当时的郑州市市委书记——吴天君。

吴天君在当政期间,为了建功立业、追求政绩,大干快上,搞了许多强拆事件,为了实现他的目标,更是做了许多滥用职权的事情,甚至对反对他的人进行人身迫害。

当时到过陈寨、庙李、胜岗、关虎屯、庙李、柳林、常寨、桑园等城中村,都在吴天君的主政下先后灰飞烟灭。在和村民们的交谈中,大都是破口大骂 “一指没”。有些被强拆了住宅的村民,等了几年也没有得到妥善安置,只能在野外盖简易的铁皮房子生活,他们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?

郑州这样的城中村有多少?谁也说不清楚。

2016 年 5 月 10 日,郑州市惠济区老鸭陈村的居民范华培,为了保护自己家刚建起来的新房子,造成三死一伤的惨案,引起了极大的反响。 有人说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吴天君不懂历史。如果他了解一些历史,就不会如此独断专行,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下场,以及背负了那么多骂名。 很多到过欧美的人,对他们的田园风情、历史建筑、风俗传统都非常感兴趣,如茵的草地、波浪一样的农田、高耸如云的教堂塔尖、充满传说的古堡、甚至一二百年前的老建筑,都保留的那么好,而中国,真正意义上的工业化开展不到一个世纪,那些农村、那些老建筑、那些传统都已经面目全非了。

他们强调传统,包括古老的农业传统生活,生活中让他们感到幸福的事情几乎都和传统有关,他们认为在城市里拥挤的生活 “一文不值”,他们喜欢乡村的慢生活,例如围着火炉喝酒吃苹果派。他们也认识到了工业化对他们传统生活的冲击,为了保护他们的乡村,他们甚至用法律,建立组织保护他们的乡村。我们中国,太缺乏这样的启蒙意识了。说实话,吴天君确实不懂历史,更谈不上情怀。有这样一个传闻:面对大规模强拆,有人提醒吴天君,上面明确说要看得见山,望得见水,留得住乡愁,是不是保留一些建筑原貌?吴天君大手一挥,果断地说:拆完了,站在废墟前拍个照,乡愁不就留住了?

但是,如果说吴天君仅仅是不懂历史,那肯定不是事实。到了后来,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位置、政绩,不再关心老百姓的甘苦,才是他肆意妄为的主因。在这个时候,他也许觉得自己已经站在高山之巅,山脚下的老百姓在他眼里,不过如蝼蚁一般,为了自己的政绩和前途,牺牲一些 “蝼蚁”,算个事吗?

如今,吴天君被审判,他的下场可以看得见。如果他是一个作风凛冽、敢想敢干的官员,这样的下场也是令人惋惜的,但是他无论在新乡还是郑州,都有贪腐行为,私生活糜烂,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。他的所作所为,只是为了位子、票子,根本不值得丝毫同情!真正应该惋惜的,是那些被他强拆了的村庄,那里的人也许永远也找不回自己曾经的根了。而且在接受中纪委审判时,他从没有向任何一个百姓道歉。因为无论是曾经叱诧风云的官员,还是如今成为阶下囚。此时的他,早已忘记自己是 “农民的儿子”,而是在不知不觉间,已经变成 “人民的敌人”,人民自然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!

  作者:
  唐山水简介:河南省作协会员,《知音》等杂志特约记者。
采访报道过《徐秀英丢肾案》、《李桂英追凶十七年》、
《大学生贷款60万跳楼案》等上百起轰动性事件。
微信文章《十首诗问吴天君》、《郑州人民敲锣打鼓,
奔走相告,喜迎水价听证会圆满结束》等曾引起广泛关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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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吴天君主政郑州的 4 年 5 个月里,执政期间共拆除城中村 627 个,在任期间并未依法执政,违反中央规定,动用公检法部门参与拆迁事宜,其中有 2015 年 3.21 强拆血案,强拆经济开发区航海东路与经开一大街交叉口西南角,造成数人伤亡、失联。 2016 年 5 月 10 日,拆迁中的郑州市惠济区老鸦陈街道薛岗村,村民范华培持刀行凶,致三死一伤,死者包括街道拆迁办副主任。郑州警方发布通告称,制止行凶过程中,民警鸣枪警告无效,开枪将其击毙。范华培亲属告诉新京报记者,范行凶的导火索为拆迁矛盾,去年借债 70 万修房,拆迁补偿仅 50 万,压力较大。 郑州市高新区自 2014 年 8 月 1 日开始对高新区百炉屯村,秦庄村实施非法拆迁,在没有郑州市高新区两级文件及公章的情况下,非法拆迁,并且还出现严重的非法强拆,今天起开始对百炉屯村进行非法的断网线,断电的违法行为!前段时间在百炉屯村对外地人商铺实施非法驱赶,打砸商铺,他们取得了很好地成效,把外地人统统赶走。 2015 年惠济区郑大四附院强拆事件,郑州这些年因为盲目扩张,非法拆迁案例很多举不胜举!